1938年2月的一天夜里,延安城灯火昏黄线下股票配资,窑洞里却聚着三五位军人。毛泽东边翻地图边向一位伤未痊愈的将领讲述游击战要义,那人正是何基沣。彼时他带着满腹疑惑而来,只想弄清“八路军为什么能打赢”。这场深夜长谈,埋下了一粒种子,也为二十七年后的重逢写下伏笔。
时间转到同年春末,何基沣离开延安时带着中共中央的嘱托——回到旧军队内部继续团结抗日。他嘴上不说,心里却暗暗和自己打赌:一定让手中这支七十七军脱去散漫气,先把枪口对准日本人。几个月后,他在郑州火车站刚下车,就接到调令——奔赴第五战区报到,直接归李宗仁指挥。
李宗仁那时在武汉指挥作战,眉心尽是疲惫。新战区组建才半月,兵力捉襟见肘,他对这位“平型关英雄”颇有期待,也带着三分警惕。第一次见面,两人客气寒暄,但幕僚私下议论:“何基沣跟延安走得近,靠得住吗?”李宗仁没表态,却悄悄给情报处递了条子,让人暗中盯防。
半年后,“卖枪案”爆出,宪兵在前线截获一批流向新四军的枪支,矛头直指何基沣。冯治安被叫到司令部时冷汗直冒,只能咬牙把责任揽下。李宗仁却另有打算,他觉得直接处置会激起反弹,不如“送陪都,请委员长评判”。于是,一纸公函把何基沣押往重庆。
抵渝后,何基沣被软禁。蒋介石亲自过目卷宗,却抓不到确凿证据。恰逢日军连续轰炸,社会各界纷纷请愿:别把抗日名将关在屋里。蒋见风向不利,只能高抬贵手,还破例赏了一柄“中正剑”。这柄剑日后被何基沣锁进了皮箱,再也没带出营门。
1940年秋,两人再次照面。李宗仁到七十七军视察,想借轻松话题化解尴尬,“何将军,有人说你是共产党,我一半信一半不信。”何基沣把军帽放在桌上,淡淡回了一句:“李长官,国民党里总得留下几个真干事的人吧?”一句话,让空气瞬间僵住。那天之后,两人只在公事上碰面,再无私下往来。
几年转瞬。淮海战役前夕,何基沣率部揭竿起义,成了解放军的“及时雨”。李宗仁却在1949年先后飞往广州、桂林,最后辗转美国纽约。他对外解释是“治病疗养”,实际上清楚:自己已失去复盘的筹码。
1950年代初,何基沣被任命为华东军政委员会副主席,又兼水利部顾问,常奔走于黄河沿线;同僚回忆,他最常说的一句是:“修堤补坝,也是打仗。”重灌旧枪的硬劲没变,只是目标换成了洪水与荒漠。
日历翻到1965年7月20日,北京晴空。首都机场塔台广播报出航班编号,人群在舷梯旁列阵。李宗仁戴着黑呢礼帽走下舷梯,稍顿,向前一步。周恩来伸出手作引介,“有位老朋友在等你。”李宗仁顺着指向,看见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——何基沣。
短促静默里,只听到相机快门连响。李宗仁略微躬身,声音压得很低:“何将军,那年把你送往重庆,这笔账我记着。”何基沣抬手摆了摆,“天下这么大还是碰上了。过去的事,翻篇吧,建设国家更要紧。”简短两句话,既点破旧账,又留足余地。闪光灯下,两人握手,未再多说。
当晚,人民大会堂设宴。李宗仁频频举杯,表情却透出复杂。一些西南来京的老兵悄声议论:“李先生心里怕是放下了,也割舍不全。”巡视到何基沣席前,他再次停杯,“何将军,这一杯,敬你的担当。”何基沣站起,“活到这把年纪,担当两个字说不上,只求别再错一步。”两只杯子轻碰,没有再落座的寒暄。
宴会结束,李宗仁被安排入住钓鱼台。一入夜,他让秘书把随身行李拿来,翻找昔日行军日记。写到第五战区那页时,他在边角添了六个字:欠账,终究要还。翌日晨,李宗仁赴医院体检,途中透过车窗看见长安街上的施工队,钢筋林立,尘土滚滚。他靠在椅背闭目片刻,好像终于明白:一个时代结束的标志,不是旧将领回乡,而是被时代选择留下的人,开始替换砖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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